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脑洞太多 码字太慢

《傅恒x尔晴 双重生番外》惊蛰(二)

京城的茶楼林立,各色点心更是数不胜数,其中有一家不叫楼、不叫居、不叫坊,叫玉色匀,听着就不像个茶楼的名字。

关于这个名字的由来,傅恒在全城采买点心的时候问过,掌柜的说是出自苏轼的一首诗,织手搓来玉色匀,碧油煎出嫩黄深。

傅恒由此对这家茶楼印象深刻,他借着平安回府的名义,给下人们赏了点心,又让明义暗中去打听下人们的评价,后来明义说其他茶楼的样式各有褒贬,玉色匀新出的豌豆酥倒是有口皆碑。

尔晴的房里现在就摆着盘豌豆酥,傅恒拿起了一块,盛盘边烧刻着一句诗,小饼如嚼月,中有酥与饴。

这家茶楼不光点心不错,连盛盘的花纹题字都恰到好处的精致,尔晴应该会喜欢的吧,傅恒想着想着,闭上眼睛,长叹了一口气,其实早在说起点心的那天,她就知道他们是去不了。

傅恒一开始重生时的确想过要尔晴死,可现在尔晴真的死了,他又在想死的人为什么会是她,为什么要是喜塔腊尔晴。

傅恒又从怀中拿出了那个香囊,这香囊的配香尔晴做了十天,香囊绣制用了一天一夜,可偏偏还骗他,那么的嘴硬,不愿承认。

“你送我香囊那天我早该猜到的,当时的你一定很无助,很害怕。”

“我终究是晚了一步。”

傅恒垂眸看着,喃喃自语,越看越疑惑,阳光打在他脸上,却像打上了一层霜,面无血色,僵硬的像一块玉像。

他为什么要相信尔晴的话?他不应该相信她的。

喜塔腊尔晴,你明明说过自己不会再插手这些事,你又骗了我。

魏璎珞内穿着一身玉色衫,外罩一件鸦青长袍,斜依在窗侧摆弄着栀子玉花盆景,看见傅恒走进了延禧宫。

她正想着怎么让明玉回避,明玉自己就端着份点心说要给小公主送去,头也不回的就走了。

魏璎珞倒上了一杯热茶,吹了吹氤氲的白气,一口灌下,她恍惚间想起了在圆明园,那时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傅恒了,他突然从廊角的假山洞中出现。

她那时候觉得傅恒是来兴师问罪的,然而傅恒对她说,他不是为此而来。

她喝着茶,无比清晰的记得傅恒当时对她说的每一句话,每一个字,每一个眼神,都是为了她,但是今天的傅恒,是为了别人来的,为了兴师问罪而来。

傅恒审视着她,质问着:“为什么?”

混着一口茶,回忆与现在,前世与今生,把两个傅恒的话和眼神一起吞下,魏璎珞品到了荒唐二字的滋味。

可明明都是一件事,明明都是一个傅恒。

魏璎珞微微眨了眨眼睛,嗓音幽幽的响起,“你和尔晴能回来,难道没想到其他人也可以么?”

傅恒蓦然色变,眉间紧蹙,“你何时回来的?”

魏璎珞极坦然的模样,“辛者库那一夜。”

有两个人经常对傅恒撒谎,一个是魏璎珞,一个是尔晴,她们的谎言都很完美,完美到说谎时每一个表情,或坦然,或慌张,或愤怒,都能恰到好处的掩饰背后的狡黠。傅恒其实能察觉到不对劲,但他对谎言的态度总是不同,或者说他更能宽容魏璎珞。

傅恒今天似乎没了耐心,“闯祸关进大牢,看着皇上以你的性命要挟我,再一步步爬到今日的位置,获得皇上的宠爱,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,是么?”

魏璎珞的眼睛渐渐熏出红色,梗着脖子点了点头,“是。”

傅恒盯着魏璎珞的眼神越发冰寒,“皇上爱你护你,在裕太妃这件事上必定也不会让你出事,那一日你召见尔晴,便是为让皇上找她给你顶罪,你知道皇上定会想办法,营造出她有意陷害你的假象,将她赐死再对外宣称病死了事,这样就成了一桩宫闱秘事,就此了结,再无人敢查。好一招借刀杀人,你真狠。”

魏璎珞只听得他一字一句的说完,她没有直视傅恒,微微低垂着眼帘,“你知道么,其实尔晴早就知道这一切是场阴谋,可她还是来了。”

魏璎珞顿了顿,仰起脸,对着傅恒掷地有声,眼中精光乍现,“我可没逼她,都是她心甘情愿的。”

魏璎珞如愿以偿的看着傅恒的脸不再如一块铁板,他开始茫然,开始手足无措,像是被千重大山哽住了喉,堵住了口,惊涛骇浪只能在他的胸口起伏,他什么也说不出,只能喘着气,看着她说话。

过了很久,傅恒才开口,嗓音喑哑,“你为何要置她于死地,这一世她没有害过姐姐,更没有半分对不起你。”

魏璎珞不答话,她半侧着目光,看向窗边那个玉花盆景,那是傅恒送的,可什么时候送的她也不记得了,傅恒已经很久没有借口找过她了,以往他不会这样的,在某个夜晚,她突然从梦中惊醒,她开始不安,这种不安在宴席那日看到雪地里的傅恒对着尔晴的微笑时,成了害怕和愤怒。

她这一世走在宫中,无论如何行事,都笃定会有一个影子在后面陪伴着自己的。

“魏璎珞,你对我真的好残忍。”

现在影子说完这句话,决绝的走了,或许不知不觉间,早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。

怎么能说没有错,傅恒,她最大的错就是真的把你抢走了。

傅恒,你终究是违背了对我的承诺。

魏璎珞觉得眼睛热的酸疼,眨了眨眼,眼角弯下了一滴泪,魏璎珞抬手拭去,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湿意,脚步声渐远,归于静寂。

傅恒抬头看到长春宫匾额的时候,才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这里,老人说横死的人魂魄在头七内都会在驻留在死时的地方,因为命不该绝,太过仓促,他们无法走出这块地方,就像被困在局里。

尔晴是不是还在这里,傅恒不敢肯定,魏璎珞说,尔晴是自己入局的。

傅恒要进长春宫,自然没有一个侍卫敢拦,富察皇后的灵柩早就不在这里,满目的缟素,今日看倒像是给尔晴的。

对于尔晴,他的情绪很复杂,复杂到自己都说不清楚,是记仇多一些,还是早就记而不仇,或者有时连记都记不起来了,他经常与她斗嘴,她不肯同他好好说话,而他也不肯,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说。

现在尔晴死了,连尸身都不知在何处,只留下一块牌位,一个缥缈的灵魂,傅恒突然很想同她说上些什么,问上几句话,可他足足呆上了一个时辰,只说出一句。

“喜塔腊尔晴。”

喜塔腊尔晴,傅恒这样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,她多是会不耐烦的,傅恒闭着眼睛都能想到她瞪着自己的眼神,可如今什么都不会有了。

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,傅恒猛地一回头,下意识的喃喃:“尔晴。”

走来的自然不可能是尔晴,是明玉。

傅恒深吸一口气,平和了心境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明玉立刻反问:“我为什么不能来。”

傅恒晓得这一世明玉与尔晴的关系很好,她来见他,是来责骂自己没有护好尔晴的吧。

明玉说:“听说傅大人如今高升的很,早出晚归,成婚后一直宿在书房,最近更是出征半年回来才刚刚回来,怕是对家中妻子知道的不多,我想起来些小事,来同大人随意聊聊。”

“大人还记得成婚入宫谢恩那一日么,你们要出宫的时候,娘娘命我送只猫给姐姐带走,我追上你们时,大人一直走在姐姐前面,那么大的雪,没有半分回头看顾过姐姐。”

“我知道那天大人心里牵挂着谁,姐姐也知道,我本来以为姐姐不在意的,没想到我错了。”

“在木兰围场,有天姐姐做了一个噩梦,醒来对我说,那天大人要是走慢一点就好了,她赶不上你。”

傅恒像是中了一箭,脸上血色褪尽,连唇也发白,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。

明玉不依不饶的继续说着,她总是容易激动,今天却难得的和缓。

“那天姐姐还说,以后我成亲的时候,一定要注意门窗关好,不要透风,要让喜烛顺顺利利的烧到头才好,不要像她一样。”

“姐姐成亲时是怎么样的,大人还记得么?”

傅恒不到三十就位极人臣,一贯是意气风发的样子,如今佝偻在椅子上,额角满是冷汗的颓然模样,明玉觉得好笑,说着说着就笑了出来,可这样看傅恒久了,她又觉得难过,替尔晴难过,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。

“你刚刚在回头看谁。”

这句话明玉断断续续的问完,哭着走了,明玉本就没有期待回答,这都不重要了。

你刚刚在回头看谁。

这个问题在傅恒脑中炸的生疼,一开始只有明玉一个人的声音,不久脑中此起彼伏很多个人的声音,熟悉的,不熟悉的,甚至好像还有他自己的,渐渐的他想起来第一个问他这个问题的人。

是姐姐。

在那个大雪日,他看着门外的鹅毛大雪,姐姐问他,“春和,你刚刚在回头看谁。”

他说:“这么大的雪,璎珞她......”

姐姐没有听他说完,把他拉到书桌前,“姐姐要写一封家书给额娘,你来替姐姐研墨。”

他磨了一池的墨汁,姐姐一点都没用,反而又让他再去取出一块砚台来,又磨上一池。

一封信自然用不了这么多墨,姐姐写完了信,叠好给自己。

傅恒道:“一会让明玉回来把砚台清好。”

姐姐说:“如果不洗,由着墨在这两块砚中干了,会如何?”

从学习写字时,师傅就会教如何用笔和用砚。墨如果在砚台中干了,对砚台面损伤极大,不但不利于发墨,而且研出的墨汁也不佳,用了也会损伤笔。再久之后,砚就会不发墨,这叫“失锋”。

姐姐续道:“打个不恰当的例子,尔晴和璎珞就像两块砚,有一块你要洗净归置,何人再来开砚都与你无关。还有一块,已经备满了墨汁,你若处置不当,损了这块砚,也伤了你这支笔。”

“有些事情总要做些样子,过段时间璎珞回来长春宫,你不必担心。”

“也许尔晴现在不是你心之归属,但是余生很长,给她一个机会,也给你一个机会,未知还很多。”

“尔晴虽然心思很深,但是个真心待人的好姑娘。你若真是不能喜欢她,也不要伤她的心。”

姐姐那么早时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,费尽心思的教导,给过那么多的意见,一次又一次,他以为自己在努力,原来一直都没有做到。

傅恒僵硬的四肢渐渐恢复知觉,他冲出了长春宫,血液直冲头顶,耳边轰隆作响,什么声音也听不到,许多他从不曾留心的事情一一浮现眼前,像一只只箭射穿他的心。

她在夜里一遍遍的抄着诗词,那是写给他的。

她对他说,把自己的心思藏的越深,才是对一个人最好的保护。

她被姐姐亲手插上一对发簪时,笑着回头想让自己来看。

走到了宫门口,走到一个尽头,又像是走到最初的开始,他想起了成婚第一日的尔晴。

雪地下的她,玲珑俏丽,眉目间温婉可人,一身黑袍,在雪光映照下面色莹白,眼波流转,怪不得璎珞会说是为璧人,可是璧人在侧,曾经的他,那么长的时间,那么多的机会,都不曾发觉,岫玉在手,却总要另寻宝藏。

他前世说过希望下一世魏璎珞可以守候着他,可原来一直守候着他的人,明明就在他身边,不管以何种方式。

姐姐说尔晴是会真心待人的,尔晴说她也是爱自己的,傅恒现在终于信了。

傅恒浑浑噩噩的回了府,胡乱睡去,夜半被霹雳的雷鸣吵醒,合衣起身喝茶,觉得茶味不对,刚想让小厮进行重泡,声音堵在嗓口,又生生咽了下去,没有什么不对,以前的茶都是尔晴配的,用完了就再也不会有了。

他仰着脸,看着夜幕下的道道滚雷电蛇,春雨噼里啪啦打着满庭的枝叶,以前在金川也经常下暴雨,雨中作战是常有的事情,他亲自督军作战,人人都道他不畏生死,只有他自己知道不是这样的。

每一次在战场上杀敌,他都会拼命保住自己的这条命,因为他知道京城还有个人在等他,这个人他以前总是看不清,一味的以为就是魏璎珞,现在他终于看清了,那个让他牵挂的人,是不讨他喜欢的尔晴,是总同他斗嘴的尔晴,是爱板着脸的尔晴。

仔细想想,尔晴以前在宫里的时候,其实也很爱笑的,是因为他,他一次次将她冷落,渐渐的,尔晴也就不常笑了。

姐姐说,珠宝在手,切记珍却不惜。两世了,他都没有好好的珍惜过尔晴。前一世是视而不见,这一世是习以为常,他总以为她会一直在的,可这一次,她依旧一声不响的就走了。

如果可以,他真的很想再同尔晴斗一次嘴,好好地看看她,听她说话,干干脆脆的输上一次,要她得意的微笑。

可是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,傅恒感到很无力,尔晴,你为什么不来告诉我,为什么不给我选择的机会,我还没选,你怎么就擅自替我做了决定。

傅恒从不知在尔晴心中,自己居然狠心如斯,纵是他不想魏璎珞死,可他也绝不会拿她的命去交换。

尔晴曾说,这一世不会比他先走的,她又骗了他,他就不应该再信她的。

外面的雷声一道比一道急,一道比一道响,傅恒以为是惊蛰到了,透过窗看到风雨中的杏树芬芳凋零殆尽,他才反应过来,惊蛰早就过了。

他生于二月,惊蛰节气,所以阿玛给他小字春和。

当惊蛰一雷起,告别一场场昨日的冬雪,冰霜解冻,踏入一个春和日丽,就像俗语所说,杏候惊蛰。他一直活在乾隆九年的那场雪里,冰封了太久,等今日雷声惊醒,杏花早已落尽,花期短暂,有花堪折直须折。

有些事情,是他明白得太晚了。

他终于知道回头,可身后已经没有人在等了。

喜塔腊尔晴,你用你的命做了最后的赌,你赢了,这一世,我很想你。

傅恒,很想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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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结束,这个番外是我写春和重晚晴最累的时候,心累~~~啊啊啊

这周糖分有些超标啊

先借tag给我本命胡歌先生打个广告,童鞋们,老胡新电影《南方车站的聚会》热映中,看了不吃亏,看了不上当,非常别致的一个警匪题材片,请大家多多支持,谢谢谢谢!!!

然后我小两只终于合体啦,虽然两只拼命避嫌,但是我想说,不要怕,不管你们未来如何,我会一直理性的默默的支持嗒,只希望你们越来越好,见证你们的成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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